·旷野东方红·

珲春――东宁――绥芬河――牡丹江――虎林

著名的３３１边境国道从珲春开始向北折，沿着珲春河上溯，穿过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腹地和老爷岭的重峦叠嶂后，进入黑龙江省东宁市，这一路的风光展现的是最为原始真实的野性东北。

珲春国际客运站

日本侵略者曾规划了“东边道”铁路以便利对山峦纵横的东北地区东部的侵略，其中就有这段由滨绥线引出的东宁――珲春铁路作为支线，但由于多种原因，这条铁路支线一直也没有建成，沿途的东宁市也成为了牡丹江地区唯一不通铁路的县市。而在珲春与东宁中间的原始山区里，除了少数林业点外，便是野生东北虎和东北豹的乐园。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珲春市春化镇

在这次四个小时的边境之旅中，作为东北人的笔者也觉得十分新奇，山水陌生，我从没想过在东北还有这样荒远的地方。在深山中穿行的没有信号的四个小时里，天气几次变换阴晴，在这样的新奇中，小城东宁也逐渐从环复的阴云中显形。

东宁市和不远处的绥芬河市观感相近，一样是地处偏远的中俄边境城市，但东宁明显更加素淡宁静。这座以二战最后战场东宁要塞闻名的北方小城，早已淡去了战争的疮疤，绥芬河缓缓流过，满眼尽是松柏的苍翠。

车到绥芬河已是下午，绥芬河国门又因为疫情封闭，这里便没有太多值得外来客流连的地方。加之接续列车时间原因，我不能在绥芬河停留太久，便匆匆在出租车上远观了位于市区的历史建筑苏俄领事馆和人头楼。

绥芬河市区的老火车站，也就是市民口中的“百年火车站”现在已经成为了纯粹的文物，列车接发工作已经搬迁到了北郊的新绥芬河站。绥芬河站站厅分为两部分，西侧为国内候车区，东侧则是国际候车室、海关边检和免税店。在国际列车因疫情停运前，乘客可以购买绥芬河发出的前往俄罗斯波格拉尼奇内的格罗迭科沃站的次国列车票，踏上一趟前往海参崴的魔幻之旅。

绥芬河站的国内候车区，国际一侧不便拍摄

滨江公园的八女投江烈士群雕

当晚，笔者搭乘牡绥快铁列车抵达牡丹江。牡丹江是一座英雄之城，东北抗联的革命火种在此燃烧，八女投江纪念雕塑立于牡丹江畔，其英魂永远被二百五十万牡丹江人民奠怀。在雕塑周围，有许多自发前来参观的市民游客，他们认真阅读八女英雄事迹，无不为这种大无畏精神所感染。

牡丹江新火车站在城北和八女雕像遥遥相望，笔者即将在此搭乘次列车。次列车从牡丹江始发，终到东方红，由25G型车体担当，是逢站则停的扶贫绿皮车。笔者购买了全程车票，千米的距离，列车需要走行整个白天。

充满中东铁路异域风情的特等站牡丹江站

卧代座的整个白天，笔者在窗边座上度过

水牌

九点整，列车缓缓由牡丹江站始发，沿滨绥铁路一路向东，一系列爬坡的长隧道和大观岭展线的两个度大转弯让这个充满家长里短谈论的上午变得很是精彩。经过下城子站，列车从滨绥线驶上了城鸡铁路，连续的低站台车站让人恍如隔世，回到了小时候返乡那个机车风笛声伴着炊烟升起的景致。

滨绥线接轨处下城子站

低站台五等站石磷站

车过鸡东，便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兴凯湖平原。两侧是黄澄澄的稻田，只有高远秋空中的云山和青空下的一线苍岭可为我目力之限。车过密山，便只余下寥寥几人，推着小推车的乘务员已经许久没来，问了大半天问题的小妹妹也已疲累入梦。车上的乘客在睡觉，或是安静看着书和手机，笔者耳中只有钢轨慵懒的吱呀和天尽处农机在我料想中应该发出的轰鸣声。

密山连珠山附近的大片稻田

车还是每隔几十分钟停一站，但周边的景色已是许久未有变化，狭小的站房，低矮的站台和几个扛着麻袋的朴质乡亲是沿路所有车站的细致摹画。太阳逐渐转西，小站的站房也逐渐显出一层金黄，和周围金黄的稻谷更加印合。列车走行的林东铁路密山――东方红段是一段农垦铁路，列车在成片的农田上穿行，惠及沿线的众多农场。线路最初由占领东北的日本人修建，后被苏军拆除，又因为兴凯湖平原的农业开发得以复建，可以说，这条铁路见证了黑龙江农垦开发的全过程。直到今天，这里每天还有三对列车，载着这片田野上生活的老乡往返家乡和繁华的市镇，带着一批批好奇这里故事的游人来到这处看似易达的秘境。

经过九个小时的摇晃，列车停在了虎林站。出于某些个人原因，笔者被迫在此下车准备返沈，而这趟列车还将向无边的旷野深处继续行驶，到达已是傍晚的东方红站。

笔者的东行提前四天结束了，这固然是十分的遗憾，但是，这一趟旅行中笔者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长春号列车，在吉林乌拉铁桥上看两个时代的交会，在长白山顶喜得云开，在防川感喟出海之不可及，在春化的密林中体会相遇东北虎的盼待，在清晨的牡丹江上看英雄迎泽，在摇晃的绿皮车上饱览东北平原的苍茫……最初寄托于这次行程的一切其实已经达到——在匆匆的行程中，我看到了东北的厚重的“地域性格”和深沉的历史情怀，欣赏了白山黑水的瑰丽与壮美，这也为这个身居东北的漫长假期添上了一个完满的结尾。

期待下次东行之旅可以继续这次行程，一路向东探访东方红，建三江和抚远的美丽景色，也期待之后可能成行的铁协实践，能让更多人来到东北，饱览这片灵性土地上的风物情怀。

THEEND

图文：东直门没有二元桥

编辑：乌局库段